2.5阿塔被召唤的前提 如果有任何和剧情冲突的地方都是我的私设
阿塔是泛人类史这边的,阿塔有fa记忆阿喀没有
反派喀戎感觉被我写得太黑了,提前道歉
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的转换练习,很多回忆杀
很期待你这双健足啊。
阿卡迪亚的女猎手绽开笑颜,她的长尾随风轻轻摇曳。
异闻带和一般的圣杯战争不同,没有英灵间竞技武艺的酣畅淋漓,也没有开辟领地的荣耀——这片土地已经失去了和我的任何缘分,反而是从未所闻的另一方神秘,亚特兰蒂斯士兵们看起来更适合于此扎根。之前的战斗经历已经使我确定在进行狩猎的只是他们,无休无止地进行泛人类史的清剿工作。
逃跑不是我的作风,可我只能从边打边跑中挽回一点英雄的尊严。绝对不愉快,比喀戎老师的极限训练还恐怖,更何况我一点都不欣赏这里毫无人性的存活方式。士兵们好像不知道疼痛,被戳穿肺部和腹腔也能继续朝我涌来,像僵尸,或者被输入指令的机械。
明明他们的灵格已经到达幻灵的程度了。
喀戎老师曾经做过恶趣味的战斗人偶和我进行决斗训练。那玩意过于死缠烂打了,我不得不把它拆解到只剩下碎片。
老师倒没说什么,只是再也没有制作过类似的东西。他说这种玩偶的战斗方式不是人类的战法。
“虽然你也几乎达到了不死的终点,只要能有一口气就能继续战斗,但是如何为了荣耀和尊严而战才是最重要的课题。”
“玩偶没有战斗的理由,所以无论是生还是死都无法激发你对生命的理解——所以,接下来就让我亲自教你这重要的一课!请努力从我的箭雨中活下来吧!”
被马蹄踹的酸爽感我连死后都忘不了,也多谢这种逃命训练,好歹也能和士兵们拉开距离。
我和阿塔兰忒差不多就是在这种死亡游戏里遇到的。
虽然这片异闻带是用小岛拼就的辽阔海域,但陆地部分若要用来逃跑还是有些捉襟见肘。我这会无暇呼唤马车,想着姑且先甩掉一部分再把剩余的杂兵做掉。
然后一抬头,看见一团黑色的野兽气息率领着另一批亚特兰蒂斯士兵直冲面门。
下意识地用长枪招架是符合条件反射的行为,但是听到“快给我让开”的时候,不自觉停下查看对方是何人也属于合理反应。
野猪皮的獠牙狠狠磕到我额头上,对方顺势以我的躯体为轴,摁着我的肩膀连射几箭,扫掉我身后的吊死鬼。
“你倒是跑起来啊!”
气急败坏地甩着尾巴。
再不听指挥说不定肚子上还要再挨一记踢腿,短暂反省了一下自己平时是不是也对克桑托斯过于苛刻,调动起腿部肌肉全力奔跑。身后的响动已经表示两股士兵已经合流,那么得再快一点才行。
肩上的这位,从体重来说并没有给我造成阻碍,不如说这俨然把我的身体当作移动炮台的架势是我们逃出生天的最好掩护。虽然我在跑步时无法保持平稳,但听声音就知道箭箭命中。
一定是有名的猎手吧。
“请问您是…?”
“这种礼节就免了。汝的枪法不是很精湛吗?就在这里把它们都解决掉如何?——就像是狩猎比赛那样。”
这位女弓兵好像并不着急,我甚至感觉就算只有她一人或许也能甩掉所有士兵。只是她的尾巴一跳一跳在我手臂上抽打,似乎确信我能帮她一把手。
至于和厉害的猎手比赛,也是我的兴趣之一。
晚些时候,我们终于可以坐下来想想今天的魔力供给该用什么形式摄入。阿塔兰忒已经把野猪皮脱了,金发散下用手指轻轻梳理着。
她就是父亲提过的那个阿塔兰忒,第一个射中卡吕冬魔兽的猎手,阿尔戈号的英雄。我真为自己一开始没能认出她来感到脸红。
但如果没有圣杯战争的话,我只能在父亲的叙述里认识她吧。
篝火已经升好,噼里啪啦的火星和以太相融产生特别的光晕。像是在特洛伊战争时,我曾经凝视许久的火盆。
早就远去的神代以太在这异闻带重现。虽然一点都没有回到家乡的感觉,但身旁有了同伴总是让人感到心安。更何况这是我一直憧憬的英雄嘛。
我也应该可以帮上阿塔兰忒什么忙的。
阿塔兰忒的神情不好揣摩,脱战后她说话没再那么严肃又不容拒绝,先是为撞我面门表示抱歉,又夸了我的脚力真是优秀。“不愧是佩琉斯的儿子,总是这么可靠。”
真是拜喀戎的魔鬼训练所赐。或许我该多展现自己的枪术,而不是跑路。
脑门有点发热,我想起来自己也应该也夸奖她,真诚地。
她的箭法就像老师一样精湛。
希腊这边的习惯是用父母之名来称呼对方,我张了张嘴,忽然想起父亲在叙述阿塔兰忒的故事的时候有提到,她出生的时候被双亲抛弃的遭遇。
“月女神的祝福之女,你的弓术让我感到,呃,遇到你非常荣幸。”
如果喀戎在场的话,他一定会笑我说:“书到用时方恨少。”之类的。
由嫩叶颜色包围的瞳孔好像忽然放大了一下,然后她的嘴角露出笑意:“能被阿尔忒弥斯大人拯救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福。”
“只是在这个世界,她已经不再认识我了。”
…
我不善言辞也该有个限度。将手指抠进草皮,明明遇到同伴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我怎么引向了这么不愉快的话题。
“去猎几只兔子吧?之前经过的池塘旁边,也好像有山羊的痕迹。——继续刚才的比赛。”我努力搜寻着合适的措辞。
她背上箭袋:“肉类,很不错。比苹果更适合回复魔力,不过在那之前…”
她扳过我的下巴:“额头上的伤,应该没事了吧?卡吕冬的诅咒应该不会对没有判定为敌人的家伙生效。…你稍微低下一点。”
总感觉被当成小孩子看了。
“喔,只是还有点出血,问题不大,涂口唾沫就行了……你这是什么表情,这靠魔力回复应该也可以吧?” *1
阿塔兰忒甩开手,迎着早已远离人类的月光走在前面。我以为她在生气,但是绿色的倩影忽然转过身:
“你倒是快一点啊,怎么,腿脚疲乏了吗?”
她在原地等着。等我跟上后一起并肩前行。
原本这里应该是人类的牧草地,但是根据10公里的那处废墟来看,此处也归还给神域了。
只有动物可以免于神的判决,所以一个个都长得很丰满,连羊毛都是被漂洗过似的洁白颜色。
“挑那只最瘦弱的吧,”阿塔兰忒指着离群最远的羊。看上去已经很老了,毛色是和其他同类截然相反的黑色。
我们接近的时候,黑羊甚至不像其他白羊那样跑开。它温驯地舐去我脸上手上的汗和污渍,用脆弱的脖颈蹭我的枪。
“这可怎么办?”阿塔兰忒也忍不住摘掉手甲去抚摸它黑色的卷毛,她纤细的手指陷进去,只露出一段光洁的手腕。
“…这附近有没有果树什么的。”
她快活地笑出声:“那你可得跑得快些。”
我终于搞明白她说得“跑得快”是什么意思,那片苹果林就在亚特兰蒂斯士兵驻扎的附近,她在树上把苹果扔进袋里(那只箭袋膨胀的形状简直随时都会破掉)我在树下负责望风。
“阿塔兰忒大姐,你好了没有。”我仰头小声说,只能看到她的尾巴在茂密的树枝里晃啊晃。这已经是第五棵树了,她打算包圆一周的量吗。
啪,一根树枝掉下来,正好砸我脸上。
砸的位置不太巧,所以我打了喷嚏。
她还在枝叶间口齿不清地说马上好马上好,士兵们已经提起武器朝这边跑过来了。之前已经呼唤来的克桑托斯心领神会地赶到让我跨上他的背,而摘苹果的还没有要下来的意思。我只好对着树顶喊:
“阿塔兰忒,直接跳下来!”
下一秒她掉进我怀里,嘴里还叼着一个苹果。
只是那个鼓鼓囊囊的箭袋,嗯,夹在中间有点硌。
克桑托斯兴高采烈地磕着阿塔兰忒喂的苹果,嘴上还不停描述刚才是多么惊险的一幕以及阿塔兰忒挑苹果的技术真是让他大饱口福。
我恨恨地扯了扯他的尾巴,结果这家伙用马脸回我一个“你羡慕吗”的表情。
之前那只黑羊也加入我们的小团体,斯斯文文地咀嚼阿塔兰忒切好的苹果块。阿塔兰忒无疑是疼爱它的,羊伏在她腿上,下巴搁在膝盖处,眯着眼睛看火堆。
“拒绝成为神的所有物的结局注定孤独,只是对肉身的你来说也太辛苦了些。”阿塔兰忒捧着羊的脸颊,动物发出小声的咩叫。
如果选择了这条路的话,代价不只是同伴的抛弃。在败者为寇的世界,双方实力差距过大时选择背离相当于把自己的全部都交给胜者去处置。死亡或许无限逼近,但在对方真正降下神罚之前,只能在生死之间痛苦地徘徊。
远处那群洁白如云的羊群,完全没有意识到一位同伴已经离开。它们聚拢在避风的岩石后,每一只都朝着星间都市山脉的方向。
黑羊轻轻舔舐阿塔兰忒的膝,伤疤能得到抚摸让它觉得很舒服。
这就是拒绝神的陌路。动物原本就拥有神的垂怜,但是这只羊用自己的意愿拒绝成为神的附庸。
个人来说,我理解这个世界的人们选择了神——那些不服从的人类已经被全部抹杀了,这种行为自然没有是非对错。但是,哪怕明知道会死去,那些人最终也没有改变自己的意志。
我想这是英雄的行为,这只黑羊也是了不起的英雄。
“你也是哦,每一次都这样未免太辛苦了些。”
我抬起头。阿塔兰忒垂眼看着火堆:“你是怎么判定谁需要拯救的呢?”
“大姐是,在说我…?”
阿塔兰忒像是一怔,然后像是轻叹:“你没有那个的记忆啊。不过也罢,因为你总是会选择这样的结局吧?'这样才是阿喀琉斯',什么的。”
明明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悲伤,可是她却是微笑着说的。
我忽然想起了母亲。
我是人类英雄佩琉斯和海洋女神忒提斯的儿子。从小,母亲就为了我的命运四处奔走。不死身,黄金甲。即使我已经到达特洛伊城,母亲也跟着随军帐篷,直到最后仍然在恳求我不要参与战争。
身为神祇的母亲有无限的寿命,她无法承受失去我的永恒痛苦。
而我的父亲佩琉斯是人类之躯,他把我送到喀戎老师那里,学习战斗技巧,以成为英雄。
我一直相信,成为英雄的荣耀要比成神的力量要高得多。
所以我和母亲说,我要去参加战斗。
因为是母亲,所以她努力止住眼泪,又一次亲吻我的脸,为我送行。
在我没有记忆的那次经历里,我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
或许阿塔兰忒目睹了我的死亡吧。
我依然不擅长安慰女性,甚至对她不明出处的伤感手足无措。我的生死观太淡薄了,所以我都没有立场去对她说什么宽慰的话。
我回忆着生前的事,有时候昨天才一起吃午饭的战友在第二天只剩一具尸体,有时我们有条件为他们一个一个安葬,有时只能象征性地请祭司来念悼词,而大多数时候那些人永远无法回到故乡。
偶有情绪失控的同伴对我说:“少假惺惺了!因为你是神的孩子,所以你永远无法体会我们的痛苦吧!”
我还没能反驳,没能思考,没能给那些悲痛的人们哪怕一个拥抱,就迎来了帕特洛克罗斯的死亡。
因为我那时还未下定决心,他便穿上我的盔甲……然后被赫克托耳的枪贯穿。
他是因为我死去的。
即使他一开始就知道我本来就会死在特洛伊。
如果我真的拥有神的力量,他就绝不会面对这样的命运。
这是超脱于所谓归属感或荣耀感的事情。正因为这个让我暴怒的意识,我终于冲进战场。
——你也不过只是个愚蠢的人子而已。很朦胧的晨光里,阿波罗的声音震着我的耳膜。
所以我会用人类的力量,追索英雄的荣耀。
但是有一件事我要确认。
“在那次经历里,我和大姐是友方吗?”
我从沉思中抬头,结果发现阿塔兰忒一脸担心地在看着。
“…你在想什么啊,只是问你战斗的理由而已,并不是什么是非生死的立场啦。那次是友军,就像现在这样。你在那次圣杯战争中…非常棒。无论是战斗,还是合作。”
“那我在这里可也得保持这么好的口碑啊,毕竟我也被圣杯承认是英雄了嘛!”
我和阿塔兰忒同时呼了口气,她看上去很疲惫。
“英雄啊……我并不拥有英雄的灵格,只是因为逸话有了知名度而已。我们同为人理而战…但,你能接受和曾经的相识对立吗?”阿塔兰忒喃喃。“这次并不是阵营战,比七骑对七骑还要疯狂。赌上的也绝不止守护的信仰——你在神祇那方也可以成为英雄,就像奥德修斯那样。我希望你能想清楚…”
“那就更要站在人类侧了啊。而且,没有我们的话,泛人类史会完蛋吧?”
“——阿塔兰忒大姐,你明明也选择了泛人类史吧?并不是因为神不承认你,而是你自愿站在人类身前。”
“明明自己做出了这么酷的事,却不肯带上我吗?”
阿塔兰忒一时失语,她其实还没回过味来自己为什么不愿阿喀琉斯加入己方。如果双方成为对立面的话就不能分享篝火和苹果了吧?有阿喀琉斯加入的亚特兰蒂斯一定只会更难攻克,这是泛人类史绝对不能失去的战力。
战斗的理由啊……
少女沉思着,在来到异闻带之后自己的第一次暴怒,是看到了这里的孩子们。以前的孩子们残留下的书信,和现在的孩子们天真的笑脸…灼着她的心和眼睛。
阿塔兰忒自知自己唯一的底线,一旦跨越就会变成狂犬,这是月神都无法干涉的人格核心。
阿喀琉斯,应该也有这样的底线,只是现在她还没有看到,从前的她还未曾看透,现在的她也不能完全明白——自己的程度还只是不想让他早夭而已,她捋开复杂的情绪,拎出最确定的结论。
自己明明知道阿喀琉斯会选择人类史,却还要多此一举地和他确认。
确认他是否会和自己选择相同的立场。
阿塔兰忒悄悄地用长发遮住脸蛋。
“哼,只是试试你这小鬼有没有觉悟罢了。”
这次,自己有没有机会明白呢?
是我年幼时候的事了。
“阿塔兰忒有没有想做的事呢?”阿尔忒弥斯盘着我的头发,“命中注定的恋爱啊,或者是冒险?”
“恋爱还是算了吧,才不要像您一样被傻大粗……俄里翁大人牵挂着心肠。我想永远像月亮一样纯洁和自由。”
想去旅行,用双足丈量未知的土地;想见到更多的人,这样就不会被不存在的故乡所束缚。
如果把月亮装进心里,我就永远不会孤独。当时的我是这样想的。
只是被人类一次又一次推远而已,被父亲当做联姻的工具,神圣的赛跑被耍了诡计,即使到了最后,还被胁迫着侮辱了雅典娜,以狮子的形态度过余生。
心脏就这样被遗弃在角落里,寒冷,恐惧,愤怒着,无处排解
疲惫又浑浊的意识里,能够保持人格不破碎的只剩下阿尔忒弥斯大人的月亮,阿尔戈船上的笑声,还有魔猪眼瞳中印射的利箭。
真奇怪啊,这些温暖骄傲的记忆,只能是作为人类的我才能感受到的吧。
不可思议地超出人类的极限,在历史上烙下自己的痕迹,这种柔软而澎湃的感情即使是圣杯创造的第二生命也想再一次体会。
更重要的,是实现自己活着的价值。
而且,在这第二生命中,终于遇到了一位在我坠落时接住那些破碎的梦的人。喘着粗气,却说没事的,我都明白的小鬼。
你明白什么啊,我本想问,但没有力气张口了。
所以我忍不住在第三次生命里问完未答的问题。
深夜,克桑托斯悄悄把我唤醒,准确地说是把土掀我脸上叫我过来。
“我就不耗你的魔力了,不过下次见面请务必用麦酒来犒劳我的僚机服务。”这家伙话还是这么多。
白马慢慢把腿从阿塔兰忒身下抽出来,“不用谢我,你动作快点她睡得不深。”
…啊,总觉得有种趁人之危的感觉。
总之现在阿塔兰忒枕的是我的腿了。
克桑托斯给我留了一个“加油奥力给”的表情,慢慢在空气中淡去。
我又不好意思去看女孩子睡觉,呃我是说现在应该想一想接下来怎么办。
不由自主地仰望天空。明月高悬,背后是否有神性在注视着我们呢?
注视人类的赃物,普罗米修斯盗来的火种在这林子里燃烧。注视着我们,两个神祇的叛逆者竟然在这神的领域里休憩。
月之女神是否会因为失去了她的女儿感到悲伤?
明明她曾经违背了神不干涉人世的戒律,拥抱了襁褓中的她。但为何她最终选择升入不可及的天空中?
但无论如何,这股叛逆的气势,阿塔兰忒有好好留在心里吧。
她还在奔跑呢。
阿塔兰忒醒来的时间要比阿喀琉斯预料得早。她几乎是弹起来的,把希腊的英雄吓了一跳。“没有时间了,快点走,跑起来!”她的耳朵反常地别在脑后,扯起阿喀琉斯开始往树林外奔驰。
不需要解释,阿喀琉斯很快就明白了。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土块拍在小腿上。之前的篝火地,包括周围的树木都像被虚无吞噬了一样,只剩一个陨石坑的形状。
“…是阿尔忒弥斯?”阿喀琉斯艰难地回忆召唤时的情报一览。全员机械化本身就有点难以消化,这下眼见为实了。
“不止她一个,动作快点!”又是一阵爆炸,阿喀琉斯隐隐约约能从阿塔兰忒的口型里读出“喀戎”
“喀戎?那是我的老师啊!”
但是战士的本能让他摁着阿塔兰忒卧倒,一阵箭雨从上空飞过。
“你就是我的弟子,阿喀琉斯吗?”烟雾仍未散去,只能模糊分辨出人马的形状在向他们疾驰。
“这个情况可不妙啊!”虽然现在是一览无余的平原,阿喀琉斯已经预料到最后跑到岛屿边缘时会被惨烈地夹击而亡。这时候不可能再进行追逐战,他和阿塔兰忒同时意识到现在需要一个转折的契机。
“往羊群那边走!至少能让阿尔忒弥斯停止炮击!”我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这只是单纯地拖延时间而已。如果这边是两骑的话,至少能解决喀戎。
白色的羊群发出绵密的咩声。以弱小生命做人质绝对不是我的本意,但是或许这边的神也有自己的规则。就像我这边的世界,神需要生命的敬仰才能保持力量。庇护和信仰总是互相转化的。
喀戎拉开弓,我准备展开“包围苍天的小世界”进行防御,阿塔兰忒也已经躲到岩墙后披上野猪皮,张弓搭箭。
——头顶的气流被剖开。
“等一下,这样会死——”
脚有离地的感觉,然后整个人被气浪掀到空中。阿塔兰忒和我一起滚到地上,痛苦地发出悲鸣,之前将我拖离爆炸点的那双黑色翅膀被折断了。
羊群原本所在的草地,现在只剩下空洞的爆炸坑。
“阿尔忒弥斯并没有因为那些羊停止攻击。”她重又变化回原来的样子,怒张的愤怒不减,只是背上的伤口并没有止血。“嘶,只能用野兽的方式吗…”
“无论你是否承认,你都是神的造物。只有神有资格决定你的生死。在这里,人类不过是神的附庸。为神的判决感到喜悦吧——尽管背叛者要接受惩罚,但神最终会容纳所有生命步入死亡。”
喀戎缓慢地,从嘴角捻出一缕羊毛,黑色的。
没有时间质问,没有余力愤怒,我们只能继续奔跑,因为月之女神炮击已经毫无顾忌。
“你确实跑得很快…呼,是叫彗星跑法吧?如果这是赛跑比赛的话,我应该会很享受的。”阿塔兰忒突然用很轻松的语气,像是和我聊天一般说着。“这样一双健足,值得期待。”
“大姐…?”
烟雾弥漫。
耳朵几乎已经听不见声音了,只有利箭撕破空气的尖啸声和土块崩裂的闷响刺激着鼓膜和胸腔。我只能模糊地分辨她的口型。
“来赛跑吧,谁会赢呢?”
“继续之前的比赛吧?这次是真的,你不能叫出马车作弊噢,克桑托斯也不行。”
“如果你输了,就没有最速的神话了!会输给我阿塔兰忒!所以臭小子,给我看好前面跑到最后!只要跑到下一座岛屿就可以摆脱机械定位,就还能作为英雄逆转。如果是你的彗星跑法,就一定可以做到!”
我已经顾不上沙子飞进眼睛和嘴里。明明也在开足最大脚力奔跑了,四肢的以太都在燃烧,可是我没法像她那样充满余裕地呼喊,所以只好吼出来:“那你怎么办!”
“我有我的宝具,不要小看野兽的力量啊。”她的嘴角好像牵起笑意。“这是我的狩猎,是所谓逐追的美学。”
箭矢擦着我的左小腿飞过,脚下的土地也开始塌陷,这种时候只能全力奔跑——“那就在终点会合!无论谁先到达!”
“嗯,你还需要继续奔跑,真正的加时赛还在后面。”
阿喀琉斯是在听到阿塔兰忒的咆哮时才发现的。
披着魔猪皮的女猎人调转方向,对着月夜,对着地面上的射手具现释放了自己的宝具。
“在这个为人理而战的世界!我背离您,月神阿尔忒弥斯的庇护,决心站在神祇的对立面!我在此封印宝具'诉状箭书',神性将从我的Tauropolos上剥除!我的弓矢中只注满了泛人类史中您对我的慈爱,还有人类不屈的精神!不求神的祝福,也不求苟且偷生,这就是我阿塔兰忒的存在方式!此时此刻,我将为了保护人理,希望的流星使全力以赴!所以试试打偏我的箭吧,玷污了英雄之师荣耀的伪像,如果你胆敢挑战我的意志,试试看突破我这一击!”
“『暗天蚀射』!”
已经来不及阻止她了,阿喀琉斯很清楚。也仅仅是在下一秒,他也明白了为什么阿塔兰忒不让他召出马车——这是只能生还一人的竞速,倘若一起行动只会被同时歼灭。阿尔忒弥斯毫不犹豫地瞄准了在天空中用破碎翅膀翱翔的野兽,准确地将她与地面上的人马一同击中。喀戎的身体陷入瘫痪——尽管这边世界的喀戎不会受到圣杯容器的限制,这种虚弱也只是暂时的——但阿塔兰忒做到了,甚至连天空中的月亮也因为报错而变成赤红。血染的夜空下,只有喀戎身体上的黑色诅咒里印着星星。
继续跑啊,阿喀琉斯,加时赛还在继续。
阿塔兰忒的意思是还需要寻找同伴。
“这可真是…在那次经历中,你也这么疯狂吗?”
阿喀琉斯将枪刺进喀戎的灵核,哪怕仅仅是阻止一台终端的运作,也能让他的脚程跑得更远。
趁着圆月还未清醒,他启程去无止境的终点。
“可是要连着你的份一起跑了,阿塔兰忒。”
*1阿塔以为喀不喜欢口水,对方其实是相反的意思。